走进疮疡科,消毒水的气息也未能完全遮盖住另一种深沉的气味,那是组织缓慢溃烂时悄然散发出的特殊气息。在这里,洁净与腐坏无声对峙,医生们每日所面对的,正是生命肌体在悄然溃败处所苦苦挣扎的痕迹。
晨会刚刚结束,“白大褂们”已匆匆赶赴各处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迫感。诊室中,医生们俯身查看伤口,仿佛在解读一本本饱受摧残的书页——那些可怕的蛆虫,溃烂的创面,深陷的褥疮,顽固不愈的溃疡,每一处都无声诉说着身体在岁月、疾病与不幸中承受的重压。
“疼就告诉我。”换药室里,一位年轻医生正小心揭开纱布,声音轻柔如同安抚。病人身体本能地绷紧,医生手指却稳如磐石,细细清除坏死组织,动作流畅精准,宛如艺术家在清理一件蒙尘的珍宝。待新敷料覆上伤口后,医生才直起腰,疲惫地揉了揉僵硬的腰背。
诊室里,张诺主任正托着一位糖尿病老人溃烂的足底仔细查看。那脚底皮肤已然发黑,边缘蔓延着不祥的暗红。“这脚,保得住吗?”老人声音颤抖,眼神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祈求。张主任没有立刻回答,指尖在溃烂边缘轻轻按压,凝神思索着,最终慎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们一起努力试试,完善检查,尽快安排手术。”
病房那边,胡付云护士长正俯身处理一位长期卧床患者臀部的褥疮,创口深可见骨。她手法利落又轻柔,口中却不停叮嘱:“勤翻身,再难受也要勤翻身,记住了啊?”护士们像不停旋转的陀螺,推着换药车穿梭于病床之间,双手在药膏、纱布、器械间飞舞,指间渗出的汗水浸湿了薄薄的乳胶手套。她们的后背在一次次弯腰起身之间早已僵硬麻木。
午后,科室角落却漾开一阵久违的轻松笑声。那位糖尿病足的老人伤口边缘终于长出了新鲜的肉芽组织,主任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,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:“看,新的希望生出来了!”年轻医生们凑上前,眼睛里闪烁着亮光,仿佛看见荒芜土地上终于钻出了第一株嫩芽。
暮色渐沉,喧嚣的走廊终于安静下来。张诺主任还在灯下翻看厚厚的病历资料,银发在灯光下微闪。桌上旧茶杯里茶水早已凉透,旁边压着几张泛黄的感谢卡片,字迹笨拙却真挚。一位年轻医生正伏案记录今日病程。他抬头望了一眼墙壁——那里挂满了“妙手仁心”、“再生之德”的锦旗,每一面旗帜后面都藏着一场从溃烂边缘拉回生命的鏖战。
疮疡科的灯,常常是整栋大楼熄灭最晚的。医生们日日行走在腐坏与重生的边缘,于溃烂深处,寻觅着新生的微弱脉搏。这里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,只有一次次弯腰换药、一次次托起溃烂肢体、一次次在绝望边缘播撒希望的细琐坚持。
医师节之际,我们致敬疮疡科医生——他们以双手作犁,深耕于生命最不堪的溃败之处,于腐肉之下翻掘出鲜红生机;用坚韧与温情,在常人避之不及的溃烂深渊旁,守护着生命重生的微光。
当那些几乎被放弃的伤口重新长出粉嫩的希望,当绝望的呻吟最终化为康复的泪水——这,便是疮疡科医生在生命废墟上重建的,最深刻的人间节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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